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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、京都的因缘乞丐
添加时间:   作者:庐山龙泉寺   点击:3690

  谁也不知从何时起,京都西六条的新町,出现了一个年约四十岁的乞丐,他白天终日徘徊在那一带乞食,晚上就在人家的屋檐下回避雨露,天将亮时,他已跪在西本愿寺的本堂阶下,俟大门开启,便静静地合掌念佛,直到早课结束为止,然后才开始一天的乞食生活。
  每当有人施舍食物给他时,他便面露悦色地连说:「因缘!因缘!」就是不给任何东西,他也如此说着,毫无愠色。偶有顽童,群集在他周围,或扔石头、或用木棍打他,乃至将他穿着的草袋撕破,他也只是说:「因缘!因缘!」毫不以为意。因此,街上的人都给他一个绰号叫「因缘乞丐」。
  在《法华经》中,有一位常不轻菩萨,当他走在街头巷尾时,逢人便礼拜赞叹说:「我不敢轻于汝等,汝等皆当作佛。」所以有「常不轻」的称号。京都六条的这名乞丐,与之颇有异曲同工之妙。遇到善恶顺逆的一切,他都只有一句「因缘!因缘!」而无他语,所以有「因缘乞丐」之称。诚然,一句「因缘!因缘!」含有的意义是甚深微妙的。
  某年正月,一个寒风刺骨的夜晚,这名乞丐照常卧在路旁屋檐下,有一位商人叫近江屋某某的,喝醉了酒回来,没注意到乞丐睡在那里,糊里糊涂地便对着他小解,撒了乞丐一头一脸。乞丐醒来,喃喃说道:「因缘!因缘!」同时跪行接近。近江屋大吃一惊,不停地道歉说:「不知你睡在那里,请原谅!请原谅!」乞丐一付不敢当的样子说:「那里!那里!是我睡错地方,惊吓了你,这也是因缘。你如此向我道歉,倒使我不安。」近江屋深为感动,当面给他许诺说:「如果在我有生之年,你就死了,我一定给你厚葬。」
  两个月之后,街上纷纷传出乞丐死了的消息,近江屋老板半信半疑地到街上去看,果然不错,因缘乞丐已死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,状甚安详。近江屋实现诺言,提出申请,把乞丐的尸体领回家,雇人给他沐浴入殓,隆重地为他举行丧礼,并在七条的火葬场火化。翌晨,近江屋本应将乞丐的骨灰领回,但因家中临时有事忘却了。结果火葬场有人来说:「请你赶快去收拾遗骨。」近江屋表示:「今天家中出了些事,忘记了,请你就随便代我处理一下好了。」火葬场的人说:「没有关系,这在我们而言是举手之劳罢了。不过,这个人可真够奇的,我已经火化过数千人,从未见过如此不可思议的事。」火葬场的人如此反覆说着,令近江屋十分好奇。本来,他就非常佩服这名丐子,现在听到火葬场的人这么说,便把家中事暂且丢下,跑到火葬场去看个究竟。他发现乞丐的遗骨都成紫色的舍利,如水晶般透明。近江屋惊异不已,呆望
遗骨良久,然后通知亲友们赶来,再次厚供乞丐,把舍利分给他们。有些人说是为了结缘,特将分得的舍利安置于家中佛龛里。《妙好人传续篇》的作者象王师,在其后也曾见到舍利,为之随喜赞叹不已,讶异地说:「在此末法之世,竟得见如此不可思议的现象,真是不平凡之因缘啊!据说,此乞丐是在三月十五日往生,约为文政初年。」
  象王师写到这里,特别又加上一段文字娓娓道其感怀:「仔细回顾此人之一生,能以凡夫之身而将浮世看得如此透彻,愈想愈觉可敬。」他又说,在西行上人、无住法师的散文中,也曾有类似记录;并提到了见诸《近世畸人传》中,桃水和尚的乞食生活,最后,他说:「设身处地想想,乞丐的处境实是难中又难。一般人即便是为社会所抛弃,也很难抛弃社会,但这名乞丐却是如此彻底地脱离世浊,那是何等清爽的心灵啊!喜欢写和歌俳了:『虽着草袋心非丐,纯美犹胜冬牡丹』大概便是形容这种妙好人吧!」
  象王师的笔调,含蕴着浓厚的想像与诗情,不过,如果比诸乞丐生活境界的实情,只怕仍有不及吧!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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